季夫人沒聽清, 又問了一次，“你說什麽？”

季淩風重覆道：“我要退婚。”

季夫人：“……”

聽筒裏除了呼吸聲聽不到別的聲音，季淩風握著手機, 擡腳朝長廊盡頭走去。燈光落下來，打在他臉上，襯得他神色越發冷凝。

劍眉微蹙，心情看著不太好。

周圍有人走過，邊走邊交談, 季夫人聽到聲音, 柔聲問：“阿風，你是不是喝酒了？”

季淩風說：“科室聚餐喝了一些。”

“那這樣, 等你清醒後咱們再談。”季夫人道。

“媽，我現在很清醒, 我不喜歡她。”季淩風低沈說。

“阿風，那孩子真的不錯, 性情很好, 又乖巧, 要不你先見見？”季夫人苦口婆心道，“興許見後你會喜歡上呢。”

“不可能喜歡的。”

“沒見你怎麽知道？”

季淩風剛要說什麽, 擡眸間看到徐徐走來的身影，她穿了件粉色連衣裙, 腰間系著同色系腰帶，黑色高筒靴隱約到裙擺下方。

墨發隨意垂在肩上，邊走邊笑著和旁邊的柏芙梅說些什麽。

她笑得樣子很甜美，眉眼彎彎, 唇角高揚, 露出兩顆尖尖虎牙, 不經意一瞥，恍惚能閃了人的心神。

季淩風凝視著她，久久後對著話筒說：“不用見也知道。”

季夫人反駁：“不見怎麽會知道，你說胡話吧？”

季淩風掛電話之前淡聲說了句：“嗯，我就知道。”

電話掛斷，他把手機放口袋裏，單手抄兜默默看著前方。

江思渺正和柏芙梅講最近同季淩風相處的點點滴滴，從長廊那端到這端，撒了一路的狗糧。

柏芙梅聽了嗷嗷亂叫，嚷著明兒她也要找個男朋友。

江思渺前段時間碰到了一個初中同學，小夥子長得不錯，學歷家庭都很好，笑著說給柏芙梅做媒。

別看柏芙梅叫的歡，真槍實彈又慫了，擺手說：“算了算了，我估計沒辦法像你一樣長時間喜歡一個人。”

江思渺挑眉問：“我喜歡的很久嗎？”

柏芙梅說：“你人生將近四分之一的時間，你說久不久？”

江思渺咬咬唇，“對哦，確實挺久。”

但有什麽辦法呢？

誰叫她就是喜歡。

看過一眼便刻在了心裏，經年不忘。

……

兩人只顧著聊天，沒註意到前方還有人，等發現時已經晚了，柏芙梅一把捂住嘴，對著江思渺擠眉弄眼。

江思渺順著她眼神看去，眸光和季淩風撞到一起，她心裏咯噔一下，糟糕，不會是聽到了吧？！

完了。

……完了。

她咬咬唇，打招呼道：“季主任。”

柏芙梅也跟著打了聲招呼：“季主任。”

季淩風面無表情地點點頭，“嗯。”

氣氛有些冷，柏芙梅在被凍傻之前，先擡腳進了洗手間。江思渺伸手去抓她，可惜慢了一步。

江思渺看著季淩風咧嘴笑笑，指指旁邊的門說：“季主任，我……”

說著，朝前邁去。

剛走一步，面前傳來聲音，很冷的那種，“你有喜歡的人了？”

季淩風問。

江思渺身體一顫，步子邁也不是不邁也不是，片刻後，慢慢放下左腳跟，退回右腳，雙腳並攏站直，“沒啊。”

“我剛才聽到你們談話了。”

“……”耳力還真是好呀。

江思渺眼珠子一轉，笑瞇瞇說：“哦，你是說剛才啊……”

季淩風靜靜睨著她，等著下文。

江思渺吞咽下口水，“你理解錯了，那個喜歡的人指的是，指的是明星。追星嘛，你懂吧？”

季淩風說：“追星？”

江思渺點頭：“嗯，追星。我挺喜歡一個女明星的，唱歌好演戲好長得也好看。”

“女的？”

“啊，女的。”

“喜歡了挺久？”

“啊。”

季淩風的神色忽然緩和了很多，揚起眼尾道：“追星不是個好習慣。”

“對對對，你說的太對了。”江思渺附和道，“我一定把這個不好的習慣改掉。”

說完，指著洗手間的門問：“我能進去了嗎？”

季淩風點點頭。

江思渺縮著脖子，低著頭朝前走。

“等等。”季淩風再度喊停。

江思渺頓住步子，慢慢轉身，“還有事？”

季淩風說：“有件事情得提前說一下。”

江思渺顫著眼睫問：“什麽事？”

“關於戀愛的事。”季淩風道。

“戀愛怎麽了？”江思渺問。

“新入職醫護人員一年內不許談戀愛。”

“……什麽時候有這個規定的？”她之前沒聽誰說過啊。

“剛有的。”

“醫院新規？”

“科室新規。”

江思渺抿抿唇：“所有人都要這樣嗎？”

季淩風：“剛入職的。”

“那……你呢？”江思渺問。

“我和你們一樣。”季淩風說。

接著他又補充道：“今年不會。”

江思渺細細品味著他的話，嘴角隱隱翹了一下，這個規定挺好的，醫院裏有那麽多醫生護士喜歡他，她都怕自己沒機會。

現在有了這個規定，他就不會那麽快喜歡上別人了吧。？

也不會被別人搶了吧？

那只要她努力做好，他是不是就能發現她的優點，一年後他們就可以……

想到這裏江思渺心都要飛了。

季淩風問：“同意嗎？”

江思渺回：“既然是科室規定，我肯定同意。”

季淩風滿意點點頭，擡腳離開。

江思渺從後方喚住他，“季主任。”

“嗯？”

“別忘了你也要守規定。”

“……”

次日，四院。

“噗。”柏芙梅聽到江思渺的話後，差點把水噴出來，她用手背摸了摸嘴唇，驚訝道，“你再說一次，什麽玩意？”

江思渺從口袋裏拿出紙巾遞給她，“季主任說，科室新規定一年內不許談戀愛。”

柏芙梅擦幹凈嘴，挑挑眉：“我覺得季主任在套路你。”

江思渺擺擺手：“套路我幹嘛？”

柏芙梅說：“不讓你談戀愛呀。”

江思渺眉梢一蹙：“你的意思是？”

柏芙梅張嘴剛要說，江思渺又道：“難不成季主任想讓我努力工作？”

柏芙梅：“……”

“爭取在護士崗位有什麽突破？”

“……”

“或者是像他一樣，拿好多獎？”

“……”

“再或者評個支撐等級什麽的？”

“……”

柏芙梅給了她一個大大的白眼，“除了這些你就沒想到別的？”

江思渺詫異道：“還有別的嗎？”

柏芙梅對著她勾勾手指，“也許季主任只是單純的不想讓你談戀愛呢？”

江思渺問道：“為什麽？”

柏芙梅說：“可能他喜歡你。”

江思渺激動地拉上她的手：“你從哪看出來的？”

柏芙梅說：“……我猜的。”

江思渺：“……”

下午，天色突變，沒多久再次下起了雪，臨下班前，江思渺收到了季淩風的微信。

他有事要晚點走。

江思渺有些失望地撅起嘴，手指戳著鍵盤，好久後回覆：【用我等你嗎？】

季淩風：【還不知道幾點結束，不用。】

江思渺：【那你先忙。】

把手機收好，她轉頭看了眼桌子上的兩張電影票，本來打算今晚邀請他看電影的，沒事先通知，想給他來個驚喜。

這下好了，驚喜沒了，只剩失望。輕嘆一聲，拿起電影票隨手塞到了包裏。

……

雪下得不大，江思渺慢悠悠走在馬路上，前方有對小情侶走過來，邊走邊親密餵食。

男孩子趁機含住了女孩子的手指。

女孩子嬌羞地說：“你真壞。”

男孩子伸手把人摟在懷裏，對著她耳語一番。

女孩子的臉更紅了，伸手拍打他的背。

男孩子跳著跑開，跑了幾步後，見女孩子站在那沒動，又折回來，彎腰把人背上。

邊走邊說；“是哥哥不對了，別生氣。”

江思渺靜靜看著，眼前的兩個人好像換成了另外的人。

一個是她。

一個是季淩風。

季淩風背著她，給她道歉，哄她開心。

她故作生氣地把頭轉到一邊，梗著脖子，傲嬌的不理人。

季淩風又哄，不停說哥哥錯了，哥哥錯了。

她揪著他的耳朵讓他發誓，以後一定不惹她生氣。

……

畫面一轉，又回到現實。

男孩子對女孩子說：“哥哥錯了。”

女孩子戳著他臉道：“再有下次不理你了。”

江思渺情不自禁輕嘆一聲，伸手去接飄落的雪花，看著它落下，看著它變成一滴水漬，看著它消失。

隱晦的和她的暗戀一樣。

不，還是有不同的。

它們最後的結果是消失，而她的喜歡還在繼續。

雖然只是一個人的喜歡，但從未消失過。

……

正楞神時，有人在她面前揮了揮手，她回過神，擡眸看去，眼底的失落被笑意取代。

江思渺彎著眉眼問：“不是要忙嗎？”

季淩風取下脖子上的圍巾，套到她脖子上，在身前打了個結，悠悠道：“我想起有人說我腿傷好了後會送給我個驚喜。不知道那個人忘了沒有？”

一周前，江思渺神神秘秘說道：“等你腿好了，我給你個驚喜。”

當時季淩風問她什麽驚喜？

她咬著下唇，拒絕提前路透。

季淩風隨手摘掉她發絲上的雪花，勾唇問：“所以，你的驚喜是什麽？”

江思渺抿抿唇，從包裏拿出兩張皺皺巴巴的電影票。

季淩風伸手接過，“什麽時候買的？”

江思渺回：“前天。”

“那剛才為什麽不說？”

“你在忙工作。”

“我要是不來，你打算怎麽辦？”

“不看了。”

“為什麽？”

“……”因為沒你啊。

江思渺耷拉著唇角，找了個不是理由的理由，“因為我不敢一個人看恐怖片。”

季淩風：“……”

江思渺選電影節目的時候只顧著開心，忘了仔細看，一不留神選錯了。

關鍵是吧，她之前沒發現，今天才發現的，本來打算重新買的，但趕巧了，最近新上映的都是恐怖片，一個愛情片也沒有。

她郁悶了好一會兒，柏芙梅安慰她，恐怖片好啊，那麽多嚇人的場景，到時候她可以正大光明的躲在季淩風懷裏求抱抱了。

抱著抱著，也許會抱出火花也說不定啊。

江思渺一聽，好主意。

季淩風問：“不敢看還買？”

江思渺小聲說：“有你就不怕了。”

說完悄悄瞄了他一眼。

季淩風伸手摸了把她的頭，淡笑說：“走，哥哥陪你去看。”

“……”江思渺呼吸一頓，嗚嗚，她人又沒了。

恍神間，剛剛走遠的一男一女又折了回來，男孩子依舊背著女孩子，女孩子笑容燦爛地掐著他的臉一直叫哥哥。

男孩子也不氣，臉上始終揚著笑。

江思渺默默看著，眼底流淌出羨慕的神情，嘴角也跟著微微翹起，心說：她和季淩風什麽時候可以這樣呢？

好羨慕啊。

許是見她一直沒動，季淩風視線順著她眼神看過來，見她眉眼彎彎，清澈明亮的眸子裏閃著光，一副很憧憬的樣子，輕咳一聲，牽上她的手，“走了。”

江思渺低下頭，眸光落在兩人握著的手上，心裏好像燃起了煙火。

哥哥又牽她手了。

羨慕別人做什麽。

她也很幸福啊。

江思渺是個很容易滿足的人，悄悄喜歡了六年，從來沒想過有朝一日，季淩風會牽著她的手漫步在街上。

可這日來了，他不單牽她的手，還答應和她一起看電影。

幸福是什麽？

幸福是你朝思暮想了多年的那個人，有一天出現在你的生活裏，照亮了你貧瘠的人生。

……

電影院

“啊——”江思渺嚇得縮進季淩風懷裏，顫抖著手說，“那個人明明死了，怎、怎麽還動啊？”

季淩風順手把她摟在懷來，輕輕拍著她的背，“這是恐怖片。”

“可這也太恐怖了。”江思渺揪著他衣服問，“他肚子都有洞、洞了，你不怕嗎？”

季淩風回：“還好。”

“那剛有個頭都沒了，也不怕？”

“嗯，沒感覺。”

“那個斷腿的呢，腿自己上了電梯？”

“假的。”

“血，好多的血。”

“道具，血漿。”

“有個沒腳的……”

“騙小孩子的。”

“……”

季淩風說得雲淡風輕，可江思渺嚇得要死，她縮在他懷裏，聽著越來越恐怖的音樂聲，吞咽下口水：“壞人都、都跑了嗎？”

電影大屏幕上，正播放著一個年輕男人獨自走在街上，他四處亂看，找尋下一個出口。

配的音樂很可怕，但事實上，這是一個過渡的情節，沒什麽怕的。

江思渺見他一直不說話，作勢要擡頭看過來，下一秒，頭重新被按回去。

季淩風把人困在懷裏，下巴抵上她的頭頂，悠悠道：“別動，那個喪屍要出來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喪？

喪屍？

她這輩子最怕的就是喪屍。

江思渺臉貼在他胸口一動不敢動了。

無人註意時，季淩風嘴角緩緩翹了一下，眉宇間升出一抹笑意，有機會還是可以再來看恐怖片的。

效果……

不錯。

就這樣，將近兩個小時的電影，江思渺在季淩風懷裏藏了一個半小時，把他的毛衫都抓皺了。

電影結束，江思渺離開他的懷抱，伸手撩起鬢角的發起，“不好意思，把你衣服都弄皺了。”

季淩風有潔癖，對衣服平整的要求度也挺高，平時在醫院裏白大褂都是一絲不茍的熨燙平整，私服也是，鮮少有這種情況發生。

誰都知道，四院男神對衣服有多麽的吹毛求疵。

可偏偏在江思渺這有了例外。

他勾唇說：“沒事。”

江思渺：……今晚的哥哥說話好溫柔啊。

兩個人走出放映廳，江思渺為了表示歉意，主動去買飲品，端著飲品回來後，很認真說道：“下次再也不要看恐怖片了，簡直嚇死人。”

說完，她叼著吸管問：“你是不是也不喜歡看？”

季淩風喝著她買的檸檬汁，淡聲道：“還好。”

江思渺：“……”

季淩風挑了下鼻梁上的眼鏡，“挺喜歡的。”

江思渺：“……”

相對無言幾秒，江思渺忽然聽到有人叫她。

“江思渺。”

“江同學。”

她轉身看去，幾步外站著一個男人，一身銀色西裝，板寸頭，是她的初中同學，賀宇。

賀宇走過來，站定在她面前，“真的是你啊，我還以為認錯人了呢。”

江思渺含笑問：“你怎麽也在這？”

“在這當然是來看電影啊。”賀宇說，“對了，班長建了個群，我把你拉進來，下次聯誼的時候，你一起去。”

江思渺：“……”

江思渺還沒反應過來，有人扯上她的胳膊，把她拉到了一邊。

她征楞地睨著季淩風，眼神裏含著探究。

賀宇也楞住，他剛才只顧著和老同學聊天，沒註意到她身旁還站在一個人，客氣問：“這位是？”

季淩風：“哥哥。”

江思渺：“……”

賀宇：“……”

季淩風又補充道：“她哥哥。”

江思渺：“……”

賀宇：“……”

賀宇伸手：“原來您是渺渺的哥哥呀，我是渺渺的初中同學，哥哥您好。”

季淩風伸手回握，“你好。”

江思渺看看季淩風，又看看賀宇，總有種要變天的感覺。張嘴想說什麽，被季淩風眼神逼退。

她抿抿唇，自己鎖死了自己。

賀宇有些興奮過度，拉著他們閑話家長，“渺渺上次同學聚會你不是說那家的烤鴨很好吃嗎？有機會一起去吃啊。”

“對了，你不是喜歡喝紅酒嗎？我家有很多珍藏，改天去我家做客。”

“上次聚會後，我一直想找機會和你見見，只是沒你的聯系方式，這次你一定要告訴我。”

“過段時間班長還會組織聚會，到時候你一定要來。”

……

不知為何江思渺越聽心越慌，看也不敢看季淩風。她什麽時候說想吃烤鴨了。

紅酒？她不喝酒的好不好。

聯系什麽聯系。

聚會？再也不去了。

賀宇只顧著叭叭說，也沒註意到有人的臉色發生了變化，正說得興奮時，季淩風打斷：“你看的哪場電影？”

賀宇：“九點那場。”

季淩風：“到了入場時間了。”

賀宇看了眼腕表，對著江思渺勾勾手指，“你聯系方式呢，快告訴我。”

江思渺：“我……”

賀宇：“快來不及了。”

江思渺：“……”那正好不用給了。

季淩風打斷：“她沒帶手機。”

賀宇看看江思渺再看看季淩風，半瞇眼道：“哥，要不我先加你的吧？”

江思渺：“……”什麽鬼。

她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，季淩風拿出手機，兩人互加了微信。

江思渺：……她突然有種見證了愛情降臨的既視感。

人倆才是真愛吧。

……

回去的路上，季淩風一直冷著臉，眸色晦暗，也不知在生什麽悶氣。江思渺幾次想和他說話都被他眼神嚇退。

嗚嗚，有些怕。

可眼見要到住處，再不說就晚了，她從包裏翻找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，雙手捧著送到他面前，“禮物。”

季淩風轉頭看過來，“給我的？”

江思渺點頭：“康覆禮物。”

季淩風伸手接過：“是什麽？”

江思渺努努嘴：“你打開看看。”

季淩風拆開包裝，打開蓋子，取出裏面的東西，是一條格子圖案的領帶，領帶是藍色的，和他的膚色很配。

上面的領帶夾也很漂亮。

帶著兩顆碎鉆。

這是江思渺用兼職打工的錢給他買的禮物，早就買好了，只是沒機會送出來。

她凝視著他的眸，問：“喜歡嗎？”

第一次送人禮物說不上的緊張，緊張的手心都冒汗了。

其實最怕的還是他拒絕，因為她從其他同事那裏聽到了很多關於他的事情，其中不乏女孩子示愛送禮表達愛慕。

可高冷的季大主任通常看也不看，直接冰著一張臉拒絕，說的還挺義正言辭。

“要把精力放在工作上。”

聽聽多像班主任訓話的語氣。

江思渺手指互相攪著，默默等著班主任訓話，甚至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。

半晌，季淩風輕笑一聲：“你親自選的？”

江思渺回：“嗯。”

心裏想的是：什麽意思？

怎麽還笑了？

這是喜歡還是不喜歡？

你、能、不、能、來、句、痛、快、話！

季淩風把領帶遞給她。

江思渺征楞接過，心情頓時沮喪的不行，耷拉著腦袋想：哥哥這是拒絕了吧？

果然，她還是不行。

送個禮物都送不出去。

酸澀感像潮水一樣湧進心間，有種莫名痛意襲來，讓她無法呼吸。

江思渺的眼睛變得濕漉漉，頭垂著更低了，哽咽著說：“不喜歡也沒關系，我、我……”

“誰說不喜歡了？”

“……”

“你幫我系上。”說著季淩風把脖子探出來。

“……”

系？

系上？？

江思渺小雞啄米似地點點頭，“好好，我給你系。”

她把領帶打開，傾身湊近，慢慢繞過季淩風的脖子，手指顫抖的很厲害，不經意間掃上他的耳垂，戰栗感襲來。

她心跳瞬間加速，怕他察覺到什麽，更不敢耽擱，兩手用力扯著，以求快速系好。

所謂忙中出亂就是這個樣子。

她明明在家裏對著鏡子練習過很多次，效果都非常好，可是到了這裏偏偏出了差錯，怎麽系也系不成。

結打得太松，像是一團麻。

江思渺情急之下用力一扯——

“啊，”季淩風蹙眉說，“你跟我有仇嗎？”

“我不是——”江思渺條件反射松開手，誰知松的時候又不小心勾了一下，繞的比更才還緊。

季淩風慘白著臉沒聲說：“這次是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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